白馬秋之戀

呂丁全 攝

當(dāng)霜降節(jié)氣來臨時，心里有一種莫名的沖動，總是想追趕著秋風(fēng)的腳步，到白馬雪山腳下的紅松林中，與色彩繽紛的秋天重逢。

很多時候，我怕自己的腳步跟不上季節(jié)更迭的速度，與稍縱即逝的秋天錯過，錯過一季也就錯過一年。

沒有哪一個景致是讓我如此牽腸掛肚的，唯有白馬雪山的秋天在我的心頭總是放之不下，或許我的魂已經(jīng)在多年前與白馬雪山的秋天第一次見面時就留在了那個如夢如幻的華彩世界，那里也就成了我心靈的故鄉(xiāng)。

而秋風(fēng)就是讓心靈回到故鄉(xiāng)的動力，并引發(fā)了強勁得無法自控的思念帶著我的夢境無數(shù)次地走到彩葉繽紛的雪山腳下。

白馬雪山是一片逶迤的群峰，扎拉雀尼峻峭地站在群峰之巔。雪山腳下是莽莽蒼蒼的原始森林，很多珍稀物種如同活化石在雪峰懷抱的家園繁衍生息。除了聞名遐邇的滇金絲猴，還有雪豹、林豹、金雕等國家級重點保護(hù)動物和紅豆杉、光葉珙桐等國家級重點保護(hù)植物。每當(dāng)秋天來臨，紅松、高山灌木叢、草甸、寒溫性針葉林以及叢林中的雜木樹就被秋風(fēng)染上絢爛的顏色，猶如神來之筆繪制的一幅無邊的油彩畫。

“秋色欲流天地交融，霜葉無邊神來之軸。”這是一幅白馬雪山秋景圖的圖片說明，生動地描述了白馬雪山秋色的濃艷與動人，而白馬雪山的秋天總是把人驚艷倒。

被白馬雪山的秋天美景驚艷倒下的我只是其中一人。

沒有親眼目睹白馬雪山秋天之前，就有許多攝影師用手中的鏡頭捕捉到白馬雪山一組組唯美的畫面，這些畫面走進(jìn)了高雅的展廳。而我只是在別人的畫面中感受那些醉人的景致。

三年前，第一次和愛人到德欽路過白馬雪山時，正是暮秋時節(jié)。眼前的美景在我毫無準(zhǔn)備的狀態(tài)下走進(jìn)我的眼底，洶涌到心里，讓血液沸騰，讓我體驗到美到令人窒息的境界。

我看見U型谷就在眼前，白馬雪山的山峰就在眼前，山巔上白雪皚皚，雪峰之上是碧藍(lán)的天空，而我伸手就可以觸及的落葉松，在秋天溫暖的陽光下如同鍍上了一層金黃的顏料。一陣秋風(fēng)吹過，松針簌簌落地的聲音觸動了我心底柔軟的神經(jīng)。

我忘了自己身處的世界在海拔四千多米，只想摁下時光流逝的暫停鍵，讓時光凝滯在秋天，把自己停留在這個空氣稀薄但純凈得沒有一點瑕疵的地方。

那時候，雪山腳下的隧道沒有貫通，翻越白馬雪山埡口往西北行進(jìn)的車輛還很多。我們的車停在路旁有些影響其他車輛通行，在無限的眷戀里，匆匆離去，留下了許多遺憾。

也有很多過往的人都在白馬雪山的秋天里尖叫。攝影愛好者則靜靜地架著三腳架，把秋色永久地裝在照片里。

也許我是與眾不同的，我把自己永久性地放到了白馬雪山的秋天里，把白馬雪山的秋天永久性裝在自己的心里。

我一直堅信，白馬雪山是我的心靈故鄉(xiāng)也一定是秋天的故鄉(xiāng)。

因為白馬雪山的每個秋天都是那么的絢爛，而每個絢爛的秋天都讓我難以忘懷。

第二次前往白馬雪山看秋天時，愛人說時間不到，離霜降還有一周，但我還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心，催促他帶我去。

那一天，紅松只是披著淡黃的衣裝，刺紅珠還沒有被秋風(fēng)染紅，草地上藍(lán)玉簪龍膽和蒲公英還綻放著動人的笑臉。

找一處寬闊的路邊，我們把車停放好。這一次是專門來與秋天赴約的，我們時間充裕。

我們和紅松一起沐浴著秋天慷慨的陽光，靜靜地坐在草地上，眺望對面的雪山，聆聽秋風(fēng)與雪山的對話，捧起天上的白云享受曠古秘境奉獻(xiàn)給世界的高潔與寬廣。

我聽見有麻雀歡鳴，感覺到秋天行走的腳步從山腳下的河谷奔向雪山，回歸它的故園。風(fēng)說，等紅松吸夠陽光的顏色，這里即將五彩繽紛。

我與白馬雪山的初秋相擁，約定來年的相逢。

今年霜降還沒到，我又無數(shù)次地在夢中走進(jìn)白馬雪山的秋天。原本因為工作緊抽不開身，心中總是隱隱作痛的。

終是，時間是勻出來了但趕上秋雨綿綿。冒著什么也看不見的可能我們義無反顧地去了。

而在經(jīng)過一場秋天洗禮之后，心里總是感謝秋雨帶給我的仙境般的秋天。這一天，除了淅淅瀝瀝的雨水落到臉上，自己真的在一陣一陣暖流中眼前潮濕。

從山腳開始秋雨一直時斷時續(xù)飄落，云霧彌漫的山林能見度不高，但路旁的秋色也足以把人醉倒。

一叢叢刺紅珠煞是艷麗，如同鮮花般把山谷的凹地妝點成春天的模樣，星星點點的灌木叢盤根錯節(jié)，連成一片又一片的艷紅。迎面微寒的秋風(fēng)帶著雨珠敲打著樹葉，讓樹葉更加鮮艷。

叢林里松蘿隨風(fēng)起舞，槭樹、五角楓、青榨等闊葉雜木樹葉有的深紅、有的金黃。黃、紅、綠等色彩涇渭分明，五色彩林在山嵐中時隱時現(xiàn)。

雪峰隱藏在濃霧中，或許雪花已經(jīng)在山巔飛舞。

一場秋雨一場霧，霧氣升騰后，紅松的枝頭掛著晶瑩剔透的雨珠，松針黃得更加透明。

山坡上，鳶尾花已經(jīng)凋零，留下一地金黃的草色。在沒有陽光的日子，秋色更加動人，更加讓一顆心澎湃起來。

天空的濃云壓得很低，看不清天邊在什么地方，但眼前透著濕氣的秋色卻是異常的柔美，柔美得讓人心里憐痛。

時過中午，太陽從云霧里露出短暫的笑臉，山間的云霧頓時散開，遠(yuǎn)處的山巒和近處的山林清晰可見。紅松林的黃色似乎要流淌，雖然天空保持著鉛灰色，但陽光走過的地方美到?jīng)]詞。

身處如夢如幻的境地，心情頓時輕松而歡暢起來，我想我是融進(jìn)這一片秋色了，骨頭里都浸透了秋天的顏色，腦子里除了白馬雪山的秋色什么都放不下了。（程志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