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女人

來源:香格里拉網(wǎng) 作者: 發(fā)布時間:2018-03-09 09:17:47

●扎西達娃

來過西藏的旅人,無一不被雪域高原宏偉壯觀的風光所震撼,被渾然古樸的民風民俗所吸引。同樣,也被西藏女人身上透出的一種風情萬種的氣質所疑惑。我用“疑惑”一詞,決非故弄玄虛,因為,只要生活在喧囂燥動、空間狹小、水泥高樓林立的都市人,對西藏大自然風光心曠神怡的欣賞是顯而易見的,而要懂得如何欣賞異域的女人,卻需要文化的修養(yǎng)和藝術家的眼光。

現(xiàn)代社會中,男人對女人審美功能的嚴重退化,是人類的一大悲哀。千篇一律、矯揉造作、毫無個性化的雜志封面女郎,成為都市男人心中的偶像。我始終認為,英國詩人拜倫筆下的不朽人物唐璜,是男人偉大而永恒的驕傲,他能從一個最平凡的女子臉上,讀出她的楚楚動人的美麗之處,更重要的是,他能讓女子在他面前也發(fā)現(xiàn)和升華出自己的美麗。這是男人的話題,在此不表。

西藏女人,有著令西方男人所崇尚的深褐色的皮膚,光滑而細膩;有著令內地男人所敬畏的健康結實、彈性十足的身體;有著令所有男人神往的一雙明亮清澈、碧波盈盈的眼睛,她們很少有戴眼鏡的。

西藏女人,心胸寬廣,坦然面對人生的不幸與快樂,決不會因家中失火被盜而哇哇大哭,更不把針頭線腦的瑣事放在心上。她們的笑聲很爽朗,她們的笑容很燦爛,她們臉上豐富的表情,是我在任何地方都難以見到的。她們生性樂觀,在繁華的鬧市街頭,她們敢于旁若無人地縱情歌唱,不論是三歲小女孩還是八十歲的老太太,無一例外。她們心底善良,極富同情心,這種慈悲心腸有時使她們立場不堅定,她們的原則是,同情弱者。即使遇到一個遍體鱗傷的惡棍逃犯,她們也會發(fā)出憐憫的“呵嘖嘖”(可憐呵)的輕嘆,為他輕擦傷口,送上熱茶熱飯。她們天性自由奔放,坦然面對愛情,很少有羈絆和精神枷鎖,而對情人,她們也常常掩面羞澀,臉兒緋紅,但這絕不是內心沖突的心理障礙,而是保留了外面世界現(xiàn)代女性逐漸喪失的一份魅力;她們從不讀《如何贏得男人心》之類雕蟲小技的實用工具書,一旦愛上意中人,便以歐洲軍團方式,大張旗鼓地正面進攻,其大膽和執(zhí)拗,常常令學問過多的迂腐的書呆子跌落眼鏡,最后落荒而逃。你再回頭看看勇于進取的西藏女子,她眼中閃著一絲困惑的神情,望著獵物逃之夭夭的背影,再次發(fā)出一聲憐憫的輕嘆:“啊嘖嘖!”

拉薩少女在服飾上,不追求莊重典雅,亦不追趕內地的潮流,她們體現(xiàn)的是個性化和自由化,富有前衛(wèi)性,她們往往趨于男性化的服飾,看起來更加透出青春的朝氣。愛嚼口香糖,無論是小女人還是老女人,無論是都市女人還是鄉(xiāng)間女人,她們的嘴不停地在嚼動,不時地吐出一個大汽泡,然后“叭”的一聲爆破,把周圍人嚇一跳。拉薩少女愛跳節(jié)奏性和動感性強烈的舞蹈,她們的舞姿令人嘆為觀止,可以用現(xiàn)代俚語“火爆”和“酷”來形容。她們敢于自我解嘲和富于幽默感,隨心所欲地給別人取綽號,生動而形象,兩個女孩隨便就在大街上給一個跛子男人取了個優(yōu)雅的綽號“海浪”,我開始沒明白,她們白了我一眼:“你瞧他走起路來一起一伏的,不是像海浪嗎?”雖然她們從沒見過大海。即使面對的是一個素昧平生的陌生男人,女孩們也張口就稱“哥哥”,那叫聲甜美又動聽,“扎西哥哥”、“多吉哥哥”、“小李哥哥”、“老王哥哥”,如夜鶯之聲,啼婉不絕。

西藏女人的酒量無比,她們最開心的事莫過于把男人灌翻,采取密集轟炸的方式,一群女子端著酒碗圍在你身邊,不由分說,一齊唱起敬酒歌。你怎么辦,喝還是不喝?你要以為她們只是光唱不喝,那就錯了,根本不需要男人來勸,一碗碗酒往自己嘴里送。一場聚會結束后,通常都是男人們無聲無息地醉得東倒西歪,不省人事,女人們卻面若桃花,談笑風生。她們的醉態(tài)十分的可愛,舉止大膽親昵,咯咯地笑個不停,從不在這種場合里傷心哭泣。

西藏的母親是最好的母親,從不打罵孩子,也從不以理性方式約束和管教孩子,任孩子自由成長,調皮的孩子哪怕把家里折騰得一片狼籍,母親只是并無怒氣地提高聲調嚷一聲,然后又忙于自己的事了。她們并不十分看重孩子在學校中的分數(shù),要緊的是,孩子們健康結實,活潑可愛。

一個內地來的文化人,在鄉(xiāng)間騎馬,因缺氧和笨拙,總是爬不到馬背上去,迎面過來一個背水的藏族姑娘,平靜地望了一陣,放下水桶,走到這個漢人背后,十分輕松地將他抱起來放在了馬背,最后嫣然一笑,遠遠離去,不再眷戀地回頭張望。事隔多年,這位朋友說起此事還驚駭不已:她哪來這么大的力量,把我像抱嬰兒一樣地抱起來,她哪來這么大的勇氣,敢于抱一個陌生的男人。我告訴他,她不需要勇氣,人只有面對不自然的狀態(tài),才需要勇氣。

西藏女人心中沒有陰影,所以她們能用一雙纖弱的手,高高地托舉起雪域高原沉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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